第887章 狗是真的通人性
当李宝玉开车到达永安林场大门外时，正好遇见一辆吉普车缓缓驶出。
赵军忙叫李宝玉靠边停车，他们都从车上下来的时候，那吉普车也下来人了。
楚安民和他秘书、司机三人，迎着赵军三人走了过来。
“楚局。”赵军笑着向楚安民问候，道：“早晨吃饭了吗？”
“吃啦！”楚安民笑道：“吃的萝卜汤、油饼。”
赵军哈哈一笑，然后给楚安民介绍张援民，道：“楚局，这是我大哥。”
“局长好！”张援民与楚安民握手，道：“我叫张援民。”
楚安民是张援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领导，所以他有些紧张，一紧张就忘了报自己的贺号。
“你好。”楚安民这人私下里还真没什么架子，在与张援民握手后，他又把手伸向了李宝玉。
“那可不！”楚安民点了下头，对赵军说：“我刚转业那几年工作忙，一天满山林子蹿。我结婚头一年嘛，我媳妇自个儿在家，她不敢。
“是！”跟了楚安民四年的司机在一旁附和道：“楚局，你那大黑是不养十年呢？”
“楚局。”赵子阳忙道：“我们都来了，就跟着你们去吧。”
一入冬，东北大地就是天然的大冰箱，猪肉往雪地里一埋，留到过年吃，同样不风干、不变味道。
说着，赵军抬手往山上一指，给楚安民解释道：“一打枪，该把山牲口惊起来了。”
而且这是母猪林，此地容易出大猪。当日赵家狗帮在此激战四百斤炮卵子，从天明干到天黑，最后在吊水壶将那野猪活活咬死。
“小诸葛。”楚安民一听就明白了，笑着问道：“就是你聪明呗？”
“啊？”楚安民不是不信赵军，而是他没见过这样的狗，楚安民认为狗是最通人性的，咋还能有野性呢？
这不是楚安民瞧不起人，而是这八一杠在83年才大规模生产，而且它只是过渡枪型，一般只下发到部队。
这把枪是81-1，俗称八一杠，枪把乃是金属的。
“我怕你俩走不动啊。”楚安民说着，转向赵军道：“这小赵，你们一家子，今年大学毕业才过来。小宋啊，他天天开车，他也不锻炼呐。”
而眼下的东北，尤其是这小地方，城里大多也都是平房，连楼都少见，更别提高层了。
听楚安民刚说的那个“都”字，李宝玉在心里暗骂李如海。他是最喜欢看《水浒》，最喜欢梁山好汉的，但万万没想到，自己落得这么个外号。
“啊……”楚安民瞬间眼睛一亮，指着赵军道：“屠牛炮？”
今天故地重游，狗帮一上山，就表现出了很强的兴奋度，它们四散开来，青龙、黑龙、花龙、大黄、小花在黑虎的带领下扫荡东面山坡。
说完，楚安民领着赵军就往自己的车前走。
其实啊，男人最爱的应该是枪。
“还我咋知道的？”楚安民笑道：“今早晨搁食堂喝萝卜汤啊，有俩保卫员在那边儿说的。我听半拉糊片的，也没听太明白，好像是说你爸外号屠牛炮啥的。”
眼看赵军紧紧盯着这枪，楚安民随手把枪递了过去。
“赵军呐！”楚安民看了一眼被赵军牵在手里的黄龙，很是好奇地问道：“这狗，你咋不撒开呢？”
当一条条猎狗从车上下来，四处跑蹿，或是围在赵军左右，楚安民还“啧啧”的发声逗了逗大黄。
“哎呦！”楚安民一怔，他却是没想到赵军还真认识。
见赵军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，楚安民笑着对他说道：“稀罕，一会儿下车打两枪。”
“你？”楚安民顿时起了好奇心，向张援民问道：“你外号啥呀？”
接下来，一行六人就像赵军说的，踩着岗梁子往山上走去。
“嗯？”赵军、李宝玉、张援民都惊呆了，赵军咔吧两下眼睛，才试探着问道：“楚局，你咋知道的？”
“这行！”楚安民眼睛一亮，随即指向李宝玉，问道：“小……小子啊，你那个认识道不？”
说着，赵军手指黄龙，小声对楚安民道：“这狗前天给人家老牛干了。”
张援民说着，将缚猪钩自背上摘下，向楚安民道：“使它能生擒野猪。”
赵军说最后一句时，他笑，楚安民等人也笑了。
楚安民说的五百块钱，是第一套RMB，当时面值都大，那时候的一万相当于眼下的一块钱，五百就是五分。
这年头单位分房是先给房号的，然后拿着房号去挑房子。级别越高，房号越靠前，就可以先挑。
“这是我家传的神兵利器。”张援民自豪地说道：“唤作缚猪钩！”
听赵子阳如此说，宋志远在一旁连连点头。
赵军把枪接过来，车里空间狭小，捂持不开，他就将枪横在膝上，稀罕地摩挲着。
“咱上母猪林。”赵军指着南山笑道：“那边野猪多，猪还大！”
“是嘛。”赵军笑着应了一声，而楚安民继续道：“那狗才好呢，我一小前儿家里穷啊，有一年要过年了，家里啥吃的都没有，我老妈瞅我们哥仨、姐仨，寻思给这些孩子买二两糖球吧。
这是一条南北岗，东西坡上沟沟叉叉，这里头最容易有猪窝。
听楚安民刚才的话，赵军就感觉这人不一般。
说到此处，楚安民笑声更响亮了，然后说道：“完了我妈给那排骨炖了，可能是一年没见着油水。唉呀，当时就感觉那排骨咋那么香呢！”
“饿死的。”楚安民咧嘴，道：“我爹往镇里调，我们家搬家，道儿挺远呢，当时说把那狗给我二舅他家。完了我妈喂狗的时候，就跟那狗念叨，念叨完那狗就不吃食了。”
而在拉开车门时，赵军看到后座上横着一棵枪。
赵军闻言一笑，道：“楚局，这狗从小搁山里养起来的，到现在还有点儿野性，我不敢松它，怕它跑喽。”
“哥哥！”从解放车上下来的李宝玉一看赵军端着一把自己没见过的枪，兴冲冲地向这边跑来。
这时候楚安民就张罗走，只要一走起来了，身上就热乎了。
“唉呀！”秘书宋志远在旁皱眉、咧嘴，感同身受地道：“这不白瞎了吗？那么好的狗！”
赵军把枪递给了李宝玉，然后回身对楚安民笑道：“先不打了，楚局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众人跟着楚安民哈哈乐，楚安民又道：“我爹说得给人送回去，但一寻思呢……我们两家不咋合，要送回去说不清楚，他再要咬我们一口，那年月，我们一家还活不活了？”
想必那狗是给谁家年货偷来了。
而在出发之前，楚安民问秘书和司机道：“要不你俩留这儿吧，你俩搁这儿拢堆火，烤着火等我们，完了还暖和。”